危险的愉悦：20世纪上海的娼妓问题与现代性

/书/女性/历史

很巧，我是看过《海上花》电影再来看的，讲的就是上海一家高级妓院发生的事。电影我没给高分，行文有点散，但氛围很到，还学到点行话。
我很喜欢的是沈小红和梁朝伟饰的少爷公子生了矛盾，梁去捧了别家妓女。沈小红只坐着不理他，有个胖胖的阿姨上来说他，绵里藏针的说法，也不跟你生气，就是话里话外地刺。好厉害呀br>

按照书里所说，这个阿姨可能是当时高等妓女里会有的“娘姨”。
这是我喜欢这本书第一点，很细致地绘出了一副时代画卷，许多行话切口，什么人做什么事别人怎么看，都拆解得很细。我了解到当时竟然是这样子的，与我所想大有不同。

我的第一感想是：男的也太小气！（不好意思人家讲了这么多，我竟然只想到这个
第二章着重讲的是高等妓女，我理解的，高等妓女也有卖身但更多是作为社交场合的添色——有条西方评论骂出了我的心声：“一帮官吏或文人若不召妓作陪，简直不可能在任何社交场合聚首。”，有所交集的该是男人那堆里钱多体面的那类。没想到啊……

客人想讨某妓女欢心的时候会送给她贵重的珠宝首饰，等关系冷却下来又会讨回首饰；此期间如妓女为了应付开支将首饰典当出去了，客人就会威胁告官或以武力相逼。

指南书奉劝客人在外面叫局差，而不要去办昂贵的花酒；饮酒赌博都要适可而止，不要过头；跟着别的客人去妓院，人家花钱你喝酒（这样的人叫做“镶边大臣”）；节气上别去妓院，去了必多花犒赏和礼品钱。真正手段高明的客人甚至可以靠白相妓院过日子。他的办法是给妓院拉来生意，帮着新来的客人联络妓女，如此他在妓院的消费就可以打折，自己的吃喝赌也靠着那些他拉来的客人，其实，他等于替他们拉了皮条。

他们有这种样子，也是因为视妓院为危险的。
不止是被坑钱的问题，被坑钱了表现的是没有经验、不能体面自如地应对社交场合、是很没有男子气概的事情。
这也正是标题的意思。

除此之外，标题也包含“危险的愉悦是男性视角下的看法”，书里在常常提醒我这一点。

男人的声音提供了一套与社会性别密切相关的、关于（男性的）愉悦和（对男人的）危险的话语。

她们的日常生活，她们的挣扎，乃至她们的自我观照，在一定程度上都已经被上述其他人的声音和机构所建构起来了。于是，再刻苦再勤勉的历史学者也不可能用“取回”的方法来书写出历史。

读的时候，我总是看到，这里并没有妓女本人的说法，那里妓女如何想我们无从得知。妓院的职业分工、经济关系，高级妓女的风流韵事，是详细的，而妓女的行经、避孕、生育、养老，是空白的。
男性书写了妓女的历史，男性代言了妓女的诉说。

称呼高等妓女“先生”或“官人”，是挪用自有脸面的男性官僚士大夫阶层，管妓女参与社交场合“出局”或“出堂差”，（其中一个说法）源于宋朝的官员和清朝翰林院士出公差。这种手法也很像男子写闺情诗表达自己的怀才不遇，他们把古代官僚体系的用词搬到妓院来，也是对所属群体的自嘲。男性写娼妓回忆录也是借缅怀妓女缅怀他们眼中曾经有秩序的过去。

男人们同高等妓女一起履行社会礼仪，然后又用文本形式创建出高等妓院的社会礼仪；男人们可以声言自己主张改造娼妓业；总之，男人以这样那样的方式，在他们的相互关系中界定自己。他们在书写娼妓的时候，也将自己放置进种种情景之中——忆旧的情怀唤起了往昔的中国、很不如意的现在以及能想见的国家未来之种种情状——由此他们便捕捉住，甚至创造出自己同其他上层人物的联系。他们的忧患意识通过妓女的形象得到了言说，因此妓女在20世纪的城市舞台上并不处于边缘位置。相反，她们是由男人讲述的关于愉悦、危险、社会性别与国家的故事中的要件，故事里面男人和女人之间权力的转换更迭，有时被用来表示家庭与国家或国家与外部世界之间同样不稳定的权力关系。妓女以“嵌入”的方式被带进历史记载：她们嵌入了塑造她们的故事的人的历史，嵌入了他们的权力争斗之中。

其实书中所剖析的也不仅仅是如上这么简单的定性的东西，我跟着也总在感叹，语言这种东西是怎样被创造的，它竟然是有目的的。历史也并非是旧事的呈现，它也只是一种向无穷去而绝对无法抵达的趋近，要穿过每个时代习以为常的、有目的建构而无意识使用的语言。
比如书中所提到的，20世界末，文革中，现代（书中的现代应该仅指2000年前的那段时间），妓女的形象和卖淫的性质是在不断更迭的，是时代性的。

这方面作者说得好诚恳。

我已经对史料中无缝隙的叙述产生警惕，我本人更不会渴望创造出浑然一体、了无接缝的文章。我已经学会聆听历史记载中的静默无声，懂得了静默并不简单地等于失在。但是，我仍然很不情愿放弃编织历史叙述的任务。不错，我已不再相信将别人的故事整理出条理是可行的、合乎道义的、明智的做法，我也怀疑，历史学者除了像唱双簧般老练地代替被压迫者发声外，究竟能否做更多的事；尽管如此，我仍然不愿意看到一个没有历史被书写出来或干脆拒斥书写历史的世界。在后社会主义阶段，在那些一边做着令历史沉默不语、对集体记忆加以重新整合的事情，一边又声称自己在为被压迫者说话的政权已成为过去之后，这种可能性尤其让人感到痛心。

那么，妓女是怎样的群体呢？我其实比看书之前更接近一些。
其实我原来的视角是，一个很护短的视角hhh 我觉得妓女是受害者。我也曾经不能想象妓女是坏的。但她也可能是虚荣的，精明的，贪婪的，通透的，可怜的，好的，坏的，就像人生下来有可能长成的任何一种样子。

如果问我怎么看当代的妓女，我下意识也会觉得，生计所迫。这只是其中一面——20世纪的高等妓女被抓进警局也是这样的说法，但书中提示，这毕竟是审讯中的发言，而经济所迫在我们的语境里是相对来说受尊重的解释，换言之，很可能并不是真实。
书中也涉及了对现代妓女的调查，

有时做性工作的人寻求的不是物质而是机遇：换工作、不再干活领工资、嫁个有钱的丈夫、出国签证、为日后做生意积攒资金等，总之是过一种不同的生活。

对她们来说，性行为就是性行为，既不同于浪漫的爱情（对同居者而言），也不同于志同道合的婚姻（对情夫而言），在这样做的时候她们将好几种社会规范踩在脚下。

一个河南的妓女告诉王行娟说，“我愿採俊男一百。”

卖淫是一种行为，一种社会现象。提起来是两个字，但现实里是有许多女性在生活里不断碰壁又不断冲撞。并不应该仅仅固化成某个众口一词的形象，即使这个形象是无辜的或者正面的。
当然我也觉得，她们汇进同一条河流，尽管有种种个性因素，但这样的选择背后也是有比如就业歧视等结构性的东西造成。我从前是知道为群体的处境的，但我现在就，更知道了一点，个体的主观意识或者反抗意识。

而关于妓女形象，最令我意外的是，

在民国的最初10年中，妓女参与政治活动已成为很平常的事情。

“我们花界，斯业虽贱，爱国则一”

1919年的五四运动期间，全国各地的学生和城市居民都在进行抗议活动，反对凡尔赛谈判将德国在中国的租界让给日本，而不是归还中国。高等妓院宣布停业一天，抗议“国耻”，散发传单支持全市罢工罢市，设立茶点站慰问参加抗议活动的学生，并加入了抵制日货的行动。 （1919年）6月上旬，妓院再次停业，妓女和全体市民一起参加罢课罢工罢市活动，直到6月中才结束。鑑冰的门外取下彩旗，换上黑色布告牌，呼吁非暴力抵抗。有声望的妓女宣布组成青楼救国团，在上海散发了2000份传单，号召进行非暴力示威，要求释放被监禁的学生。她们还设了供应站，为罢课示威的学生送食品茶水。

书里偶尔也有读到令人猛地心惊的发言：

我不得已同自己不爱的丈夫睡觉——现在这样又有什么不同？

许多涉及小先生初次性活动的语汇和仪式很像在谈婚姻。大多中国家庭的女儿在选择配偶和结婚时机方面都没什么发言权。

这本书的内容真的很多——
我只写了其中一点点，而且因为感受太多，还写得很混乱hhhhh 推荐去看书啦！真的很好看！

骨里香

/耽美小说/现代/日常

哎我好喜欢这个，我真的好喜欢这个。
故事可能发生在零几年左右的长沙（猜测），攻是盲人按摩师——攻是盲人按摩师！我承认我是好奇来的。

我当时看到的安利是这段：

詹远帆突然让我站住别动，他跑开了，然后听到鸡飞狗跳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让我蹲下，手伸出。我照办，他把一样东西放到我的手中。一个动物，咕咕地叫，还有翅膀扑腾。詹远帆笑嘻嘻地告诉我，那是只老母鸡，正宗的土鸡，刚刚下了一个蛋。然后，他把一个蛋塞入了我的手中。那蛋，还在冒热气，而且，还有一股臭味。

这是只刚刚下了蛋的母鸡。这是只刚刚被生下的蛋。

我有些哭笑不得。

传来了老头子大声呵斥的声音。原来詹远帆跑到鸡窝捉住了正在下蛋的母鸡。母鸡的主人认为詹远帆是个小贼，追赶了过来。

我刚准备大笑，就听到詹远帆在跟那个老头在解释，当然，不出所料的，说我是个瞎子，看不到，不知道母鸡和鸡蛋是什么样子，所以他带我过来见识一下。

我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突然之间想起，我曾经告诉他，新民哥带小狗到我的学校让我摸的故事。詹远帆……我觉得眼睛有点涩，可是手脏，我只好用毛衣袖子擦了擦眼睛。

老头子被詹远帆说动了。其实詹远帆只要愿意，可以很会说话的。可是很多时候，他就是不愿意多费脑筋。只是此刻，他在努力为我而多费脑筋，所以，我不能教训他。

接下来，真是笑死人。老头子在月亮岛上养了很多家畜家禽，都是放养的，那个，肯定属于绿色食物。老头子和他的儿子，加上詹远帆，把那些东西弄过来让我摸。所以，老母鸡之后，我摸了大公鸡，水鸭，大鹅──摸鹅的时候，詹远帆在旁边念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还有鸽子。黑山羊，羊角又硬又短；大白猪，鬃毛粗糙，肥得惊人；黄牛，哞哞地叫；水牛，那角，真的很漂亮，浑身的脏泥。还有马，小马，不高，好长的脸。

我的手，又脏又臭。连身上，都有些臭味道了。

如我期待的几乎没有hurt但很多comfort。是那种很自然的谈天一样过去的日常。不平淡！不流水！
我很喜欢有个情节。当时费劲刚分手，店里来了位女客人。

很明显我不在状态。也不可能在状态。因此，那个阿姨也不说话了。我的工作，在沉默中进行。

阿姨离去的时候突然跟我说：“阿劲，其实你的条件不错。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子？阿姨给你介绍一个。”

我愕然，挤出笑：“您别取笑我了。我一个盲人，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以后，也不过随便找一人，凑合凑合。说起来，盲人一般都配盲人呢。”

阿姨大声地叹了口气：“别这么说……其实，姻缘天注定，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要多想了。你还年轻呢，又长得好，性格又好。总会有欣赏你的人。”

我很感谢她的关心，也不能把人的好心当作驴肝肺，所以我说：“谢谢阿姨。其实也没有什么……您，眼睛可真毒。”

阿姨讪笑：“年纪大了，看得多了……我们单位的小年轻，失恋时也这样。尤其是你这样的孩子，明明很伤心，还要强装笑脸，让人瞧了，不免心疼……阿姨给你留心著，好不好？”

我不敢喜欢詹远帆。如果我开朗点，很可能就会在现实里的下场饭局遇到他。
詹远帆是在城中村成长起来的，爸妈收废品养大三个姐弟。小时候因为身上的怪味没人和他玩，高考又因为家里难以支持而放弃，几乎是他一个人打工撑起一个家。他出场时已经不缺钱了，可总是让人觉得局促小气。据说他长得不好看，又总是愤世嫉俗，看电视会指责这不好那不好，说话还难听……即使我这么宅，也迟早会在余生转角遇到他的啊啊啊啊好典型的男的啊啊啊啊！

但根本讨厌不起来他啊。因为是透过费劲的视角去看的吧。他喜欢詹远帆，这当然是一层。费劲不声不响却总是门儿清，也很有过日子就是要糊涂的智慧。
詹远帆和他住在一处，东西也添置不少，从来没有弄乱过，从哪儿拿的都放回哪儿去（我做不到……。一起去买洗衣机，顺路经过其他家电，詹远帆带他去摸，拉着他说这个是什么是什么样的。他们出去玩，詹远帆告诉他，现在我们在哪里，前面有什么。
詹远帆觉得谈生意当然要委婉，生活里何必再费力气，于是说话跟撞钟似的，DUANG地就把人堵上来PIA回去，费劲心里也骂回去就操死他，对外却总是和和气气地当他的代言人。费劲很懂詹远帆，晓得他的不中听是他的委屈，也会疼惜他。

很典型的一个情节是费劲跟妈妈出柜。
詹远帆猜到费劲打算以感情要挟妈妈换到妈妈的同意，他直来直去地说不行。妈妈一直心存愧疚，觉得费劲的天生眼盲是自己的错，费劲这么说，她更过不去了。
费劲答应了，虽然他出柜时的说法依然是半真半假，往着己方有利处去hhhh。妈妈总是心疼他，也就没有办法。

结束了？没有。
于是妈妈开始关心詹远帆的经济状况，忧虑詹远帆能不能照顾费劲。知道詹远帆钱不少，又想着让詹远帆把房子和店的名字写成费劲的。

詹远帆气到摔门走了。
不道德、市侩、很过分。我当时这么觉得。尽管我也理解费妈妈，丈夫靠不住跑了，亲戚靠不住，家里没有钱，她一个人带着费劲长大，很辛苦。免不了算计。总之就是如果我是费劲，我会批评教育我妈的。

费劲应该是知道妈妈的，他没有说过妈妈什么，包括内心活动的时候。他聊起妈妈的中心思想就是，妈妈不容易，妈妈很辛苦。
他很寻常地跟妈妈聊：

“瞧瞧，”老娘得意地说：“他家伙更爱他的钱……崽啊，他要真的在意你，就应该让你当家作主是不是？如果他以后把你甩了，你也可以高枕无忧哪。”

我叹着气说：“我要真的都拿了他的钱，老娘，就算以后我想甩他都不好开口了，真要是我甩他，这钱，是不是得还给他？如果他要甩我，我个盲人，他要搞什么鬼，我防得了？再说了，他的店我拿著，要管财务吧，要管人吧，要管合同吧？我是找个人代替他当老总呢，还是让他继续当呢？如果是他当，我能有什么法子约束他？如果是别人当，他做什么？老娘，我又不是玩仙人跳。信他，他会对我更好，防着他，肯定防不胜防，说不定把他弄邪性了，反而会搞死我……你那么精明，怎么会出这样的糊涂主意？”

妈妈很自然地打消了这个想法。
过了会，詹远帆也回来了，把房产证和营业执照都摔了回来。

就，费劲就，很懂！他晓得妈妈是爱他的，也晓得詹远帆与他是相爱的。他对他爱的人很多不计较。
第一人称总是能看到他有很多不便，他的着急他的憋闷他的不好的情绪。他也是在某些方面强势的，费劲很滑，也可以说是腹黑。往往是那种问上门去他笑着啊我没有生气呀却要悄悄行事报复。看得透会说话也拿捏人，打架又不输。但他总体是蛮懒洋洋小动物的样子，是那种真正的擅长解决问题的人。

还有个“他也太厉害了吧”的瞬间是，新民哥家有了小朋友，他们去看望，妈妈要他抱抱婴儿看看。
费劲第一次抱婴儿，他甚至有点害怕，他轻轻地碰碰闻闻小婴儿，

费劲抬起头，对着他这个方向说：“妞儿好可爱……我从来没有摸过这么可爱的小孩儿呢……事实上，我好像没怎么抱过孩子……都没有想到，原来这样的婴儿，抱在怀里居然是这样的感觉……远帆，如果当初我没有勾搭你，是不是你也会有这样可爱的孩子？”

詹远帆地脸腾地就红了，心中的酸味倒是立刻烟消云散。费劲抱着孩子，是一幅很感人的图画。他也知道费妈妈为什么要费劲抱孩子，她是想要费劲了解他跟自己在一起到底失去了什么吧？费劲那个狡猾的家伙，一句话，不但化解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同时也让他妈妈开不了口。可恶，狡猾，又在演戏了！可是自己偏偏还没有办法戳穿，甚至就是事后，都没有办法责备。 这个，费劲这样，算是有担当吗？

詹远帆咬咬嘴唇，憋出一句话：“得到的，比失去的，要好多了。”

詹远帆的话，是对费妈妈的剖白，也是费劲借詹远帆之口的剖白。以你心照我心，我心亦如是。
这个人呀呀呀活该他有老婆！他的幸福都是自己争取的！就，很好，很好呜呜呜.

秋日奏鸣曲

/电影/瑞典/家庭

从想看清单里扒拉出来的一部片，临到跟前还有点后悔，这个季节该看《春日奏鸣曲》的。看完了根本不想承认自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只想捧着它到处现：看看我这挑片的口味！呀！真是好得不行！

是关于母女关系，纠缠而痛苦的那类。
抛去她们俩是为什么痛苦的部分，影片呈现的她们之间聊天时的无力感好真实，我有那么多的话要说，汹涌成一条奔袭的河流，汇成瀑布宣泄出来时也有响彻山间的回响，可是尽头落处是云是雾，是不知道在哪里但绝对不是对方的耳中。她们对自己的剖析十分地详尽，可以想象彼此的痛苦是怎样在过去一次次分析回想。
她们既是可以对对方坦诚自己的脆弱、焦虑、绝望的亲密关系，同时也是数年去维持表面、不作发言的关系。伊娃平静的绝望，歇斯底里时真的好……感同身受的痛苦。妈妈也是，既高傲优雅，又脆弱无助。她们的矛盾鲜明，触角伸展，碰一碰就是凸起，区别只是决定这次不说，或者不能不说。

想到高中和妈妈大吵一架，我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我都知道，我一直讲一直讲。我们隔着墙，最后她背对着我，声音落进夜里：你说得都对，我没有想到你这么了解我。后来呢，后来呢，这些话都和夜晚一起过去了。像翻了个身一样翻过去了。

我也喜欢导演的呈现。这样对话交织起来的情节并不枯燥，她们亲近、表面和睦、撕开水面、到终于确认亦爱亦恨，正是在对话中缓缓地推动。
妈妈回忆起旧事时，她的记忆锚点是：“当时她正在练习或者演奏什么曲子”，而女儿的记忆锚点是妈妈。既像在说涂抹在她们生命上最重的那笔来自什么，也像是在说，她们一开始就是背向的。各自专注在一端，就像注定是要，越诉说，越遥远。

关于过去的画面都使用了同一种手法，固定不动的机位像画框，人物不言不语只有旁白。动得也很有限，走关键帧一样，定格在不同的灯光与布景。很安静，但很有压力。确实是这样的，被追问过去，怎么可能没有压力。

写不动了

最近看的、会打满分的电影还有，《横刀世之介》和《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推荐！
今年年终里推荐的《假设》也完结了，去看！